第一个故事是关于一个英籍华人朋友,五十岁的时候回国在一家教育机构的民企做高管。一天晚上坐飞机从杭州回北京,落在三号航站楼。北京的的士队伍很长,在等待的队伍中,有一对中年夫妻往他前面插队。隔着五六个人,他对前面那两个人喊:“唉,你们——请你们在后面排队”。
妻子回头,不屑的说“关你什么事?”
他说:“请你们在后面排队”。
妻子不插队了,直接跑过来面前,当面喷他“你什么意思?”
他说:“请你们在后面排队”。
丈夫走过来对他大声嚷“你想怎么样?”
他继续说:“请,你们在后面排队。”
几次来回以后,那对夫妇怏怏的走到了后面。他回头,这个五十多岁的老家伙,三个孩子的父亲,对后面的人群倒立起大拇指,大声的说“你们这群人,是这个!刚才他们插队,你们全都在心里骂,却没有一个人敢站出来说话。”后面队伍的人眼光躲闪,沉默而安静。
讲这个故事的时候,我们在野长城下喝酒,故事的缘起是我几分钟之前问他的一个问题:“你在国外20多年,在国内20多年,你觉得最大的区别是什么?”他说,
“公平。”
讲完这个故事,他接着说,如果在国外,那样的人搞不好会被群殴。
听完这个故事我懂了,我们不缺乏醒着的人,我们缺乏不装睡的人。
第二个故事关于我的老东家俞敏洪。老俞早年办新东方几年,攒够了学费,也准备申请出国,却屡次被拒——当年中国大学学生出国大潮还未起,大学分数一向给得很低,这让中国学生的GPA很不好看。加上老俞当年学习也不太给力。总之,他的分数低到国外一流大学都不好意思收他,而他自己的心态又高到不好意思上二流大学——毕竟那个时候新东方已经创立好几年,他已经当着好几千人说,人生终将辉煌,要求就要去一流的。你想他有多尴尬。
据说那个时代的大学生流传着一种手段,改成绩。当时大学数据库没有备份,海外联系中国很困难,分数无从考证,改成绩能大幅度提高成功率,成为当时留学生公开的秘密。老俞就卡在成绩上,本来可以随大流一下,便能成行。但是老俞不改,他说我就是个农民孩子,考了三次才上大学,这就是我能考出来的分数,不行就算了。
在新东方这个地方,越是流传甚广的故事越是真假难辨。不过每次讲完,都有人在后面加上语重心长的结尾,说你看老俞就是因为这样没出国,用这份信念做新东方,所以现在发达了。不管真假故事,我都觉得这个结尾特别恶心,像嗦个田螺吃到满口田螺屎。
老俞真正牛逼的地方是,在举世装睡的日子里,他没做一个装睡的人。没背叛那个让他被嘲笑多年的农民身份,没背叛自己糟糕的大学成绩——如果新东方做黄了,我也依然尊重这样的人。
尊严这东西不是你的西服,可以在开始的时候脱下放一边,混出来以后再抖抖穿起来。心里面的界限像是我们的手脚,一旦砍掉,也许一辈子都无法生长回来。
第三个故事是关于新精英的。
和所有的新兴行业一样,职业生涯规划这个行业是一个狭小的行业,这个行业的每一个人、每一个公司都互相认识,知道对手是谁。在一个很挤的地方,谁有个什么动作,都知道。公司之间经常出现销售互相拆台,甚至抢客户的情况。
虽然每一个人都知道更大的空间在铁屋子外面。但是很多人都选择了装睡——你们先破门,我们先把房里的搞定。
但是新精英不想装睡——我们的目标不是把现有市场里面的资源全部占据,而是让更多外面的人理解生涯规划;我们也不是想每一个人都非来新精英学习生涯,但是我们期待更多人能成长为自己的样子——这也是为什么我又要忍不住写不仅会让我失业,也让我很多同事失业的第二本书的原因。
所以新精英的市场和销售反复强调都一个原则——不诋毁原则——任何情况下不允许诋毁任何机构。不管对方如何诋毁,说的对,改。说不对,专注把自己的事情做好。因为职场中,不知道职业规划的人有90个,知道的只有10个——这90个人一进门就看到这里互相诋毁,打得满地血,他们永远都不关注这个领域了。
坚持这样的原则,一开始很难,后来就越来越容易——因为很多对手看到我们的态度,成为了朋友。而新精英自己的发展速度也加速起来——我们发现用来观察别人找缺点的时间和精力放在成长上,足够让把你自己的核心竞争力打造出来。君子不争,故天下莫能与之争就是这个道理吧。而如果反过来,一开始就抢客户,一开始很容易,后来就越走越难了。很多事情都如是。
另一个坚持的,就是支持人们成长为自己的样子。新精英有一个神制度——我们有个牛逼基金,每年给员工一个月薪水和十五天假期,让他们做一件自己认为牛逼的事情。有人用来横穿美国、环游台湾、飞回去和暗恋对象表白或者给自己刺一个纹身。只要你觉得这是成长的突破,并且通过员工委员会审核,我们都支持。
这其实也很冒险——因为真正贵的不是一个月工资,而是15天时间,高管轮流休假出去玩15天,一般公司都HOLD不住。但试验了3年的效果是,当每个人每年都能做点自我突破的事情,这种自信、眼界和心理资本带回来工作中,让他们的激情和创意不断。
我们相信善意、相信分享、相信人们会成长为自己的样子。
如果你相信一个东西,总得有人为他做些什么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