4月26日,研究生庄苏桔的工作仍然没有着落,过年前她到上海参加招聘会时的雄心壮志现在早已荡然无存了。
那是快过年的一个周末,庄苏桔来到了这家坐落在上海愚园路上的小旅馆。这里有些特别,来住宿的人都被要求出示身份证和大专以上的学生证或毕业证。旅馆有6层,1层是网吧,2到4层是男生房,5到6层是女生房,6人一间,上下铺居住。每人每天20元的价格,吸引了不少外地求职者前来住宿。
刚来到旅馆的两天内,庄苏桔就连着参加了3场招聘会。她来自安徽,本科学化学,研究生读本校的工商管理。赶着年前来参加招聘会,庄苏桔是打算先打探一下工作形势。她说,其实现在学化学的工作很好找,不像学工商管理的到现在没有着落。读本科的时候,看招聘会上学管理的前途一片光明,于是挤破头地去学管理,可谁知道风水转得那么快。3场招聘会上,庄苏桔只投了5份简历。在旅馆里等了一天后,她决定提前回去,就拿着几天前买的站票离开了上海。
3月初,庄苏桔又来到了上海继续参加招聘会,并且还去了临近的苏州找工作。可是结果还是不理想,庄苏桔再次早早地回到了合肥。这两次折腾后,庄苏桔发现自己老想着去上海,把合肥的很多机会都错过了,她决定留在合肥找工作。“五一”将至,她们班的男生基本上都有了不错的工作,而女生多数都仍处于“待业”状态。还有人直接告诉她,如果在农村,她都是两个孩子的妈了。现实让她决定从当初的找企业类的工作转到找老师的工作。虽然已经有学校对她有意向,庄苏桔还是不甘心。“怀才不遇啊!”她无奈地慨叹。
湖南来的杨乐和男友比庄苏桔到小旅馆的时间早一些,他们元旦一过就一起到上海找工作。杨乐学环境设计,曾经在麦当劳和书店打过工的她对营销也很有兴趣。男友学计算机,很快就通过招聘会找到了一份程序员的工作。杨乐在网上和招聘会上投了上千份简历,常常一天面试好几家公司。这些工作有做设计的,有做销售的,有做保险的,还有做群众演员的。开始,杨乐在一家公司做设计,觉得无趣很快又跳到另一家做销售,做销售之后觉得还是设计好。就这样,杨乐面试了无数家公司,实习了好几家,却还是没有定下来自己做什么样的工作。
一次,杨乐去一家看起来很阔气的舞台设计公司应聘助理。面试通过后,时髦的上司交给她一堆资料看,她看着那些英语突然懵了,很直接地说:“我看不懂。”上司很惊讶地看着她说:“你不是说你英语不错吗?我们天天都要看这些。”杨乐说不出话来。上司说:“那你先回去吧。”此后便再无消息。每回想起这次经历,杨乐都很难过,恨不得马上就去捧着英语书看。在小旅馆里,杨乐常常夜里蒙着被子往外打电话,别人隐约可以听到:“我在这里干几年,回去了就是首席设计师了。”
王一江来自江苏,两年前从西安毕业,学英语专业,却自称学不好语言。他到上海的时间并不长,只是想找工作。年前,王一江还没有找到工作。不过,他仍然只是在网上投简历。大年初一,当王一江在旅馆的前台听说了浙江来的聋哑人艳想找工作的时候,他特意帮着艳在求职网上搜工作,还给第一次到上海的艳推荐上海的著名景点。过完年后,王一江找到了新的工作,在一家快速消费品公司做营业所长,从事管理营销的工作。很快,王一江就搬了出去。
旅馆里还住了一些已经工作了的人。湖北来的胡春玉自打旅馆2006年10月一开张就住了进来,也早就在上海找到了工作,但因为住旅馆交通方便,跟租房子的价钱差不多,所以她还不想搬出旅馆。胡春玉很好学,每天晚上都会在旅馆里看中央台9套的英语新闻,同时在自学日语。她觉得作为国际贸易专业的毕业生,语言是找工作必不可少的敲门砖。快过年时,胡春玉还在试用期,她手头不宽裕,也不敢请假,就买了年三十的坐票回家。
其实,旅馆里还有很多人没有回家过年。为了年后的一次面试,杨乐决定不回家过年,这也是她第一次在外地过年。过年前的上海,电视上整天放着麦当劳的麦兜广告。曾经在麦当劳打工的杨乐很喜欢这个广告,想在除夕去麦当劳吃一顿,想着兴许还能中一个奖为来年增加些运气。可当她和男友一起去麦当劳的时候,才发现两个人都没钱了,男友的银行卡也奇怪地因为系统问题取不出钱来,她们只好空着肚子回到旅馆。杨乐就只能独自一个人在房间里看电视她也一直没有开灯。直到其他房客回来,借给她50元钱,她才兴奋地一边给男友打电话,一边破门而出。杨乐很兴奋,后来才发现自己那天穿的红皮鞋裂了个近一指长的口子。
随着时间的流逝,校园里半数学生的工作都有了眉目。安徽学生吴灵琳却在考虑着毁约的事。吴灵琳是计算机专业的研究生,很多人都很艳羡她的专业,可是吴灵琳却不想从事计算机方面的工作。她在研究生阶段利用空闲时间开了家网上店铺卖护肤品,生意在校园里做得很好,每月的进账保证日常开销没有问题。吴灵琳早早来到了自己喜欢的北京,在投简历的时候只投营销方面的工作。不多久,吴灵琳就与一家钻石销售商签订了工作协议,之后就回到学校准备毕业论文,并且继续自己的网上店铺。可是,这份工作遭到了家里的反对,认为她的这份工作不体面,再加上后来先去实习的人说工资并不像宣传的那样多时,吴灵琳开始考虑重新找工作。吴灵琳仍然是想自己可以继续开网上店铺。现在,吴灵琳不再像之前那样急躁,她认为人生就是经历各种事情才完整,关键是选择。
来自吉林学考古的硕士生李红仍然没有找到工作。学考古专业的一般或是读完博士后进高校、研究所,或是进各地的博物馆、考古所。李红考了3年研才考上,再加上北方上学比南方晚,李红的年龄比同班同学大了好几岁。年龄对女生有时起着至关重要的作用,因此李红决定不考博了。李红决定去自己姐姐所在的深圳找工作,李红只想要一份稳定的工作,公立中学教师成了她心目中的最佳选择。然而,一过完年就去深圳的李红,找了一个多月都没有找到一家公立中学的工作。李红常常后悔自己为什么要考研:当她本科毕业的时候,想进长春的中学教书还很容易,现在研究生毕业反倒不可能了。